不知恩公怎么突然将自己抱紧了,但依旧欢喜地贴靠过去些。许秋分笑了笑——也不知道玉露还能这样靠在自己怀里多久呢?等他治好了病,解开了蛊,再去掉身体里的毒,变回那个军师映栖鹊的时候,自己也就可以回到许家村了。
他又变回了不被任何人需要的状态。
但,只要玉露能好起来就好。玉露本来就只是恰好落入了自己的怀里,并不是独属于他,他又何必强留呢?
二人日夜兼程,终于是在何小雨醒来前回到了王府。洛钰川迅速让管家给许秋分与玉露找好休息房间,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何小雨去了公主府。
回来的时候,何小雨没有回来,但是洛钰川领来了一名大夫。
检查身体时玉露倒也算配合,但前提是许秋分必须得在自己身边,不然他就顿时没有安全感,直接躲在角落里,不停地掉眼泪。洛钰川一个头有两个大,只想立刻冲到映府把映宿鸿这个罪魁祸首大卸八块。
大夫看了又看,检查了一遍又一遍,最后却摇了摇头:“那淫毒已经浸入骨髓肺腑,想要化解剔除……或许有神医能做到,但老夫是没有办法了。不过我这倒有一方,服下后便可以让映公子的感受变得迟缓,毒性也被压制,人却不受影响。至于神智不清一事,待到淫毒被压制之后,不出十天半月,映公子自然会恢复原状——但是这药,是万万不能断的,断了可要出大事!”
也就是治标不治本。
许秋分不免有些担忧,只怕药效积攒在身体里,对玉露更是不好。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,洛钰川只得咬牙让他开了药,先压制淫毒,随后再去找那些游历四方行踪不定的神医。
玉露听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,但是煎好的药是恩公来喂,他就乖乖张嘴喝了——若是有点苦,那就再来一粒糖。洛钰川看不下去他们喝个药也要这样你侬我侬,更看不下去他那总是很狡黠偷着做坏事的军师此刻却温驯听话,于是他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散心,顺便想想怎么找映宿鸿的麻烦。
许秋分无微不至,怕玉露烫到,还要先吹凉。他分了好几次把一碗药喂完,然后擦掉玉露唇角的药汁,第一次用了他的本名称呼他:“阿鹊,还要吃糖吗?”
若是全然健康的映栖鹊,自己还有这样亲密称呼他的机会吗?许秋分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——等玉露想起了一切,自己大概也只能称呼他一声……
“映公子。”
就和其他人没有分别。
现在想来,自己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。
玉露眨了眨眼,不明所以,但还是能感受到了恩公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。于是他不管不顾地窝入了许秋分的怀里,否认道:“我只是恩公的玉露,不是什么阿鹊……”
他还想说些什么,被许秋分阻止了。他再听话不过,于是也一言不发,只是埋在怀里——王府很香,但是恩公身上也香香的,很好闻——是那种泥土和麦穗的味道。
许秋分本想吻一吻玉露的额头,现在却也犹豫了——马上就要分开,这样的亲密还是好事吗?最后他只是把药碗放在了一边,伸手揉了揉玉露的头发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入夜时,洛钰川喜气洋洋地回来了,并带回了一个好消息。何小雨——或者应该叫她洛琼霄,马上就要受封为公主了。但在宣布完这个好消息后,看着黏糊在一起的许秋分与映栖鹊,洛钰川决定“残忍地”把他们两个分开。
从今天开始,你们就不要再一起睡了。
为了展现自己的威望,王爷大手一挥:“这位许小哥,你现在就离开吧,外面会有人领你去你自己的房间的,以后,你也不要总是和阿鹊黏在一起了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许秋分看了一眼怀里的玉露——他放心不下玉露,玉露显然也与自己是难舍难分,他不由得迟疑了片刻,“王爷要和我一起走吗?”
洛钰川认为许秋分的话不可思议、不可理喻,不过他还是宽宏大量地饶恕了这个草民的僭越和冒犯:“本王有话要和阿鹊说,自然是你一个人离开;还是说,你担心本王会对阿鹊做什么不好的事情?”
许秋分连忙摇头:“我没有这么想,但是……”
王爷一扬下巴,冷哼一声:“这不就得了?那你快点离开吧。”
许秋分欲言又止——只不过不是他主动止的。他还有很多话想说,但是门外的侍卫强而有力,直接把他拖走了。
洛钰川自认为这是为了许秋分和映栖鹊好,毕竟两个人迟早要分道扬镳,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习惯一切。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。在见到恩公被直接拖走之后,玉露瞬间失魂落魄,却又不敢反抗,他只能将其简单地归因为“他们现在住在这个王爷家里,所以所有事情都要听他的指挥”。
“寄人篱下”……
他的眼泪还没从眼眶里掉下来,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词语。他张了张嘴,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个词语。
但是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成语,玉露眼巴巴地看着门外,一直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