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了——拆散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呢?他们喜欢呆在一起就待吧,还节省了他劝映栖鹊喝药的功夫。
那大夫虽然满口自谦,但其实医术很好。喝了他的药没过多久,玉露就可以自己下地走动了——他为此感到很稀奇,没多久就喜欢上了那种蹦蹦跳跳的感觉。
尤其是在吃药压制住欲望后,玉露也不再总是为情欲所困扰了,甚至触碰自己小腹上的淫纹之后,他也没再有什么反应。于是他的大脑也不再整日浑浑噩噩,他开始想一些之前因为情欲而无暇思考的事情。
在被关在地下室之前,他在哪里,又在做什么?
过去的记忆如同深埋在泥土里的种子度过了严寒,随着玉露身体的好转渐渐从睡眠中苏醒过来,冒出了新芽。虽然一切仍旧如同隔着一层纱帘影影绰绰并不真切,但玉露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割裂感。
他有过与现在不一样的时候。
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许秋分是第一个发现玉露的变化的。玉露虽然很喜欢脚踏实地走动的感觉,但毕竟也会感到疲倦,于是在休息的时候,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安静地望着一个方向怔怔地出神,像是在思考很严肃的事情,但是一旦打扰到他,他又会在回过神的一瞬间忘掉之前脑子里想的所有事情,眼睛弯弯地伸出手,只是想要一个来自许秋分的拥抱。
但是许秋分还是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不一样——玉露思考的时候,眼神明显有了变化,那种略微有些活泼的情绪消失不见,反而变得更加沉静与柔和。
洛钰川虽然不再阻挠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,但仍旧会在吓不到玉露的地方远远地看着。在看到玉露望着远方陷入思考的那一瞬间,洛钰川几乎以为是映栖鹊回来了——只不过很可惜的是,那个状态只是很短暂地留存了片刻,就又消失不见了。
映栖鹊是什么样的人呢?
如果让洛钰川来形容,他也说不好。他是映栖鹊最好的朋友无误,但是这并不耽误他其实并不能完全能够深入阿鹊的内心,了解到他细微的想法:阿鹊狡黠时像一只狐狸,在他的计策之下,八百将士在面对对方的一万兵力时也能获胜;他平静时又像是一片深潭,旁人都只能看得见表面的风平浪静,却看不到断崖下墨色的惊涛骇浪。
映栖鹊的心思很深,或许,这世上本就不存在完全了解映栖鹊的人。但洛钰川也能够理解,毕竟映栖鹊的那种家庭环境,如果他的性格再单纯那么一点,他大概也会被啃到连骨头都不剩一根。
就这样过去了几天,某天,在他远远地看着映栖鹊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,洛祁悄无声息地出现了——他面露难色,带来的消息让洛钰川皱起了眉头:“映太傅来了。”
是映栖鹊和映宿鸿的父亲。
洛钰川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,这位在京城人脉甚广的老太傅,大概是不知从何处知晓映栖鹊已经回了京——但映栖鹊偏偏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回家而是住在了王府,那他自然是要来看一看自己的儿子的,至于是真心实意还是装模作样,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让他们见面?
洛钰川觉得这显然不太可能。他对映栖鹊父亲的印象十分之差,如果让映栖鹊以现在这个状态与他见面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他是很典型的那种人——会委屈自己的家人、委屈自己的好友,虽然唯独不委屈自己,却总会装作一副随时可以为天下太平献身的模样,到最后只为了最后换一个外人眼里大公无私的贤良名声。
洛钰川自然可以用别的理由来压一头映栖鹊的父亲,他毕竟是王爷,在皇兄面前是臣,在别人面前就是会被跪拜的君。但是对方的名声一直都很好,洛钰川如果硬是拦着他们不见面,到最后也只会给皇兄添麻烦——他要怎么能才能让对方放弃这个见映栖鹊的念头呢?说是生病了不方便见人?那必不可能,这老先生大概会直接把映栖鹊拖回去,还要口口声声说着怎么能麻烦王爷。
他很是苦恼,虽然还没想好借口,但还是先把人迎了进来——毕竟老头岁数已经不小了,一直在外面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。
老头进来后发挥了自己出色的话术,并没有直接说要见自己儿子,反而是不断地夸赞洛钰川,最后才委婉地说了自己的目的。洛钰川不吃这一套,知道老头那些恭维不过是虚情假意,但不得不说这个路数确实让人很难彻底地拒绝—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于是他只得尬笑几声,慢吞吞地去请映栖鹊来——叫来又不知道要怎么串口供才行。
毕竟阿鹊被人害惨了,现在还是傻的。
而玉露离得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“父亲”,对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,甚至没有东张西望,自然也没看到玉露的靠近。
可玉露仍然顿时如坠冰窟,心脏剧烈收缩,几乎喘不上气,浑身都是冷汗——他下意识就想要逃跑——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没失忆之前经历了什么,但肌肉记忆让他内心深处仍旧是在恐惧着的:他甚至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丝幻痛,在他的掌心,还在他的后背。
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梦,他因为无心念了一句诗被拽去罚